“染粉色头发,这是从事什么工作”“子孙不肖,无依无靠”“她是读书读魔怔了,你看她那表情”……躲在键盘后,一声声谩骂像雪花轻飘飘地落在郑灵华、“糖水爷爷”、百日誓师女孩的身上,有人衣角沾湿,有人被淹没。安心高考的女孩需要接受学校的辅导,卖糖水的老人收了摊,刚刚考上研究生的女孩子再也没有未来。受害者付出了血的代价,全网关注,全民愤怒,可凶手却依然能完美的从事件中隐形。
是谁伤害了他们?是谁杀了她?没有人知道,没有人敢说。只是一句批评、只是一句恶意的话、只是一段时间的造谣而已,怎么能算是杀人凶手?可是,糟糕的事实摆在我们面前,近几年网络暴力致使受害者自杀身亡的事件几乎月月年年有,造成的后果之严重,让人触目惊心。《2019社会蓝皮书》统计表明,有3成青少年在网络上遭遇过言语暴力,中央网信办举报中心发布主要商业网站平台2022年4月份网络侵权举报受理处置情况显示,泄露他人隐私、造谣诽谤、侮辱谩骂等网络侵权举报达37.3万件。为何整治网暴、加大打击力度的呼声很高,但网暴事件依旧持续不断,按键伤人还是肆无忌惮?
第一,网络环境降低了犯罪成本。如今,互联网与人们的生活越来越紧密,互联网的固有属性也让我们看到了很多新型的网络犯罪。现实生活中的犯罪,需要考虑作案工具、作案现场、不在场证明等等……可是网络上,只需要轻轻敲击键盘,就可以发泄情绪、宣泄暴力,网名成为了网暴者们最好的伪装,在群体暴力后,每一个个体的人性之恶都可以隐藏。互联网上匿名的属性,让人减少同情和愧疚,当我们在现实中真实的面对个体时,罪恶感会相对深重,见不到攻击的对象本人,网暴者可以表现出极度的冷酷和漠然,一句轻飘飘的话而已,怎么算违法犯罪?抱着这样的想法,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那一片无辜的雪花,作恶的心理成本、行动成本大大降低。
第二,群体性暴力责任难纠。我们会发现,每一次网暴伤人事件后,网暴者难以得到相应的处罚,其一是因为,受害者的社会性伤害导致的抑郁、自杀很难让网暴者直接承担原因,;其二,受害者的崩溃往往不是一个人造成的,四面八方、一人一句的恶语,对于受害者来说是铺天盖地的、难以承受的损伤,但法律很难对每一个伤害的个体做出处理,这就导致总有伤人者最后可以逃脱惩罚,抱着侥幸的心理,寻找下一个受害者。因此有不少网暴者因为“法不责众”而逍遥。
第三,伤害手段仍在更新,甚至形成了产业链。随着网络的发展,网络“水军”,黑公关也相应诞生,他们通过有组织有系统的方式炒作舆论,恶意传播消息,损害他人权益。有时,即便平台封控了几个账号,他们仍然可以通过注册更多账号的方式实现目的,从中牟利。
由于网络上语言暴力频发,各平台都有自己的应对体系,抖音、微博等各种软件都上线了屏蔽、举报功能,对于侮辱谩骂言论进行相应的处置。即便如此,也难以避免漏网之鱼,一些语言用间接的方式讽刺,但难以被系统筛出,何况互联网上信息成百上千,总有被漏看的内容。网络暴力背后的人性之恶被无限放大,网暴事件不断升级,“按键伤人”似乎很难遏制,治理网络暴力,需要各方平台完善处理机制,需要立法作为治理的保障,但我们却发现,结果并不尽如意。说多少才算暴力,造成什么影响算严重?判断网暴本身的标准也很暧昧。立法固然重要,没有立法作为保障,受害者的权益更容易被侵害,但是仅仅在立法上以结果为判断标准,只能亡羊补牢,所以,应从根源上提高犯罪成本,降低网络的匿名保护作用,推行互联网实名制。
推动互联网实名制,首先可以提高网民发声的成本,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我,这恰恰意味着我们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。绝大部分主流媒体表示,互联网不是法外之地,人人要为自己的言论负责,但在实际落实上,很难人人真负责。我们犹豫的部分在于,推行网络实名制会导致网络发言不自由、信息被盗取,但是,以实名制为基准的互联网活动,让公民在合理的范围内合法发言,公民的信息可以不作为公开部分,而作为依法上网的凭证。如今互联网的人肉搜索、手机app的权限要求、注册账号必须使用手机号码、游戏实名认证等等都在利用我们的信息,因此以个人公民信息作为上网凭据并不会带来想象中的恶果。
从评论开始,每一个平台都设置实名认证管理系统,让人人发言需考虑后果,可以降低互联网匿名性带来的恶言恶行。其次,在了解发言对象信息后,对造成恶劣影响的公民可以及早处理,消解“法不责众”的投机想法。“按键伤人”网暴难休问题,归根结底在于网络世界的特殊性以及语言暴力难以量化伤害,因此转换方向,在保障立法,坚持落实的前提下,推行网络实名制,削弱网络世界为暴力带来的便捷性,提高发言门槛(即实名身份门槛),有助于从源头减少问题。